用铅笔轻轻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咖啡杯,杯口飘着几缕不成形的热气。
旁边一行小字:)“蓝山。水柱。圆。世界安静得像沉在杯底。”世界在林小雨的耳中,
是一场被精心编辑过的默片。教室窗外的蝉鸣是遥远的、闷闷的背景噪音,
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讲台上老师的声音断断续续,
重要的名词和动词偶尔能捕捉到清晰的音节,但连缀成句时,
总有几个关键的连接词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留下意义模糊的空白。
前排同学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清晰得刺耳,
后排女生压低的笑语却只化作气流拂过鼓膜的微弱震动,模糊得如同水底的气泡。
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左耳上覆盖着的、象牙白色的降噪耳机。冰凉的塑料外壳紧贴皮肤,
内部微弱的电流声是她此刻最熟悉的白噪音。
屏幕上显示的降噪等级是“中度环境音过滤”——这是她在人群中最常用的模式。
准地削掉风扇的嗡鸣、窗外施工的闷响、以及那些让她神经紧绷的、无意义的嘈杂人声碎片,
同时努力保留“人声频率”的清晰度。可惜,效果总是不如人意。声音的世界对她而言,
从来不是完整的乐章,而是布满裂痕和缺口的拼图。
同桌推过来一张纸条:“老班说下周一交社会实践报告选题,要小组合作。
” 娟秀的字迹下面画了个小小的哭脸。小雨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了个圈。
小组合作…意味着更多的沟通,更多的需要“听见”和“被听见”。
她下意识地摸向书包侧袋,指尖触碰到一个硬质的小圆罐,
冰凉的金属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那是她今天的“锚点”。
下课铃以一种奇特的、仿佛被拉长变形的电子音钻进耳朵。周围的同学像解除了某种封印,
交谈声、桌椅拖动声、嬉笑声骤然放大,又在降噪耳机的处理下,
变成一片模糊、沉闷的声浪,如同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无形的堤岸。小雨迅速收拾好东西,
将耳机模式调到“强降噪”,几乎是逃离般地汇入人流,
却又巧妙地与之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