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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冷宫弃妃与阎王抢人

苏青禾是被活活冻醒的。

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身下硬邦邦的“床板”硌得她老腰生疼,一股子混合着霉味、尘土味还有隐约尿臊气的怪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她猛地睁开眼,视线被糊满了蜘蛛网的破败房梁占满。几缕惨淡的光线从漏风的窗户纸窟窿里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我艹…这什么鬼地方?” 苏青禾下意识嘟囔,嗓子眼干得冒烟。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做完一台惊心动魄的产后大出血抢救手术,累得在值班室沙发上刚眯着…怎么一睁眼跑这儿来了?

一股冰冷的记忆碎片蛮横冲进脑子:大梁朝,靖安侯府庶女苏青禾,太子东宫最低等的“奉仪”。因“命格冲撞”太子心爱的柳侧妃不孕,被打发到这“静思苑”冷宫。昨晚,又饿又冻又憋屈,加上被克扣了半碗馊粥,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

“冲撞?怀不上?” 前世三甲医院妇产科扛把子,“苏一刀”差点气笑。怀不上怪命格?封建迷信害死人!

外面传来哭求声:“…张公公!求求您!请个医婆吧!我家主子快不行了!”

“滚!晦气玩意儿!柳侧妃刚诊出有孕,天大喜事!你们这破地方沾晦气,冲撞了娘娘胎气,有几个脑袋够砍?” 尖酸刻薄的老太监张公公声音响起,骂骂咧咧走了,只剩小宫女小桃绝望啜泣。

柳侧妃怀孕了?苏青禾脑子灵光一闪!柳氏怀了,原主“冲撞不孕”的罪名就不攻自破!活路!

求生本能压倒虚弱。苏青禾攒足力气,朝门口嘶吼:“外面哭的!进来!”

小桃红着眼扑到床前:“主子!您醒了!吓死奴婢了!”

“死不了!” 苏青禾打断她,“去找张公公!告诉他,我苏青禾能保住柳侧妃肚子里的龙种!让她平平安安生下皇孙!耽误了,柳侧妃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张公公第一个掉脑袋!”

小桃傻了:“主子?您…您连医婆都不是啊!这是欺君…”

“按我说的做!” 苏青禾眼神凌厉,手术台指挥千军的气势附体,“就说我昨夜梦到送子娘娘显灵,赐了保胎秘方!快去!再不去,我真死这儿了!你想陪葬吗?”

“保胎安产”和“陪葬”击垮了小桃。她一咬牙,抹泪冲了出去。

苏青禾瘫回床上,心脏狂跳。赌!赌张公公怕死!赌柳氏这胎不稳!这是唯一活路!

时间煎熬。冷风灌入,苏青禾冻得发抖,脑子却清醒:出去后,先要水!食物!恢复体力!再接触柳氏,查清“怀孕”和“胎像不稳”真相!宫斗阴私?妇产科见多了!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哐当!” 破门被粗鲁推开。

张公公刻薄的脸阴沉如水,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太监:“苏奉仪!好大的狗胆!妄言神迹,诅咒皇嗣!来人!拖出来掌嘴!打到她说实话!”

完了!赌输了!寒意窜上脊背。

“张公公!不好了!” 一个宫女哭喊着冲来,“侧妃娘娘…突然腹痛如绞!见…见红了!”

轰!张公公老脸瞬间惨白,狠厉被惊恐取代!柳侧妃见红?皇孙有闪失,他十个脑袋不够砍!他猛地看向床上死死盯着他的苏青禾。那眼神,没有恐惧哀求,只有冷酷平静和…嘲讽?

“张公公,” 苏青禾声音嘶哑清晰,“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张公公浑身哆嗦,看着报信宫女,又看看苏青禾,恐惧压垮一切。他尖声嘶吼,破音疯狂:“快!请!请苏奉仪!扶起来!抬去柳香阁!快!侧妃娘娘和皇嗣有闪失,全都陪葬!”

小太监手忙脚乱架起苏青禾。她虚弱得像根面条,冷风灌进单薄旧衣,牙齿打颤,脊背却努力挺直。看着张公公扭曲的老脸,看着冷宫外的光线,苏青禾心底悍勇和求生欲熊熊燃烧。

柳香阁?龙种?

好!

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妇科圣手!

阎王爷手里抢人?老本行!

第二章 血染柳香阁,圣手初显威

柳香阁乱成一锅粥。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昂贵熏香,刺鼻又诡异。宫女太监们像没头苍蝇,脸色煞白。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正急得团团转,额上全是汗,嘴里念叨着:“这…这脉象凶险…恐是…恐是…”

太子萧景琰脸色铁青地站在外间,周身寒气逼人,拳头捏得咯咯响。他心爱的柔儿,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竟然…!

“苏奉仪到!” 张公公尖着嗓子,连滚带爬把人推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被架进来的苏青禾身上。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瘦弱得像随时会倒下,与这华丽精致的柳香阁格格不入,更像一个闯入的乞丐。

“胡闹!” 萧景琰看到苏青禾这副样子,怒火更盛,厉声呵斥,“张全!你失心疯了?把这晦气东西弄来作甚!” 冷宫弃妃,冲撞柔儿命格的东西!

“殿下!殿下息怒!” 张公公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苏奉仪…她说…她说她能救侧妃娘娘!她说她有送子娘娘赐的秘方啊!”

“送子娘娘?” 萧景琰眼神锐利如刀,扫向苏青禾,满是怀疑和厌恶,“妖言惑众!拖下去…”

“殿下!” 苏青禾猛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镇定,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过了太子的怒斥。她挣脱开架着她的太监,踉跄一步站稳,目光越过太子,直刺内室方向,“再耽搁半刻,柳侧妃和腹中皇嗣,神仙难救!是让我试试,还是眼睁睁看着一尸两命?殿下自己选!”

她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萧景琰心里。一尸两命!他看向内室,听着里面柳氏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心如刀绞。再看看那老太医束手无策的样子…死马当活马医!

“让她进去!” 萧景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警告地盯着苏青禾,“若救不了,孤让你生不如死!”

苏青禾没理他,深吸一口气,拖着虚弱的身体就往内室冲。小桃机灵,赶紧跟上。

内室,血腥味更浓。柳侧妃躺在锦被上,脸色灰败,冷汗浸透鬓发,身下褥子一片刺目的暗红。她痛苦地蜷缩着,进气多出气少。

“滚开!” 苏青禾一把推开挡在床边、只会哭哭啼啼的嬷嬷。她扑到床边,无视柳氏身份,直接掀开被子一角查看,手指快速在她冰冷湿滑的腹部按压探查,同时凑近闻了闻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丝极淡的、不正常的甜腥气!

早产!胎盘早剥!并发大出血!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

“你…你是谁…” 柳氏虚弱地睁开眼,满是恐惧。

“救你命的人!” 苏青禾语速飞快,不容置疑,“听着!想活命,想孩子活命,从现在起,按我说的做!用力!像解大手一样往下用力!憋住气!别喊!把力气用在下面!” 她模仿着分娩用力的节奏和口令,声音带着奇异的稳定力量。

柳氏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口令开始用力。

“热水!大量的热水!越烫越好!快!” 苏青禾头也不回地吼。

“干净的布!越多越好!煮过最好!没有就用火烤!烈酒!有没有烈酒?度数越高越好!”

“剪刀!找把最锋利的剪刀!同样煮过或火烤!快!”

一连串命令砸出来,不容置疑。外面的人被她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地动了起来。张公公连滚爬爬地指挥人去弄。

“小桃!” 苏青禾看向自己唯一能用的人,“守在我旁边!挡住任何想靠近的人!谁敢干扰,给我骂!给我打!”

“是!主子!” 小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像个小老虎一样叉腰守在床边。

条件简陋到极致。没有无菌手套,没有手术灯,没有止血钳…苏青禾眼中只有病人。她用烈酒狠狠搓洗自己冻僵发红的手和前臂,刺鼻的酒味弥漫开来。接过小太监哆哆嗦嗦递来的、在烛火上燎过的剪刀,又用煮过的布蘸着烈酒擦拭。

“侧妃娘娘,看着我!” 苏青禾强迫柳氏集中精神,“孩子卡住了,我要帮你把孩子弄出来!会有点疼,忍着!跟着我的口令用力!用力!”

她眼神锐利,手指探入产道。前世千百次接生的经验在危机中爆发。她精准地调整胎位,扩张产道,同时不断用口令指挥柳氏用力。

“用力!对!就是这样!憋住!再来!”

“啊——!” 柳氏发出凄厉的惨叫。

“别泄气!憋住!孩子头快出来了!用力!” 苏青禾的声音盖过惨叫,稳定如磐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青禾额上全是汗,混着溅到的血点,顺着下巴滴落。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发抖,但她动作依旧精准稳定。小桃用煮过的布不停地给她擦汗,递上烤过的布块。

终于!

“出来了!” 苏青禾低喝一声,双手稳稳地托出一个浑身青紫、沾满血污、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哭声的小小婴儿!

是个男孩!

但危险远未结束!胎盘娩出不畅!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柳氏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瞳孔开始涣散!

“侧妃娘娘!撑住!” 苏青禾厉喝,迅速将婴儿交给旁边吓得腿软的嬷嬷,“拍脚心!让他哭出来!” 同时,她双手毫不迟疑地再次探入,用尽全身力气和技巧剥离、清理残留胎盘,并用力按压宫底止血!

“针!给我找针!最细的绣花针!线!桑皮线最好!没有就用煮过的棉线!快!” 她需要缝合撕裂的伤口止血!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老太医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青禾那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却又闻所未闻的手法,完全插不上手。

绣花针和煮过的棉线终于找来。苏青禾用烈酒消毒,在摇曳的烛光下,手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快速而精准地缝合着柳氏下体那严重的撕裂伤。每一针都稳、准、狠。血,终于被艰难地止住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苏青禾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床脚,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汗和血浸透,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她眼神依旧锐利,盯着柳氏的呼吸和身下的出血情况。

婴儿微弱的哭声终于响亮了一些。柳氏虽然极度虚弱,但呼吸渐渐平稳,出血量也大大减少。

死寂。整个柳香阁只剩下婴儿断续的啼哭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萧景琰不知何时站在了内室门口,将刚才那惊心动魄、血与火交织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那个瘫坐在地、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仿佛散发着光晕的女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难以置信、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第三章 抽丝剥茧,真凶浮水面

太子妃的位置空悬,柳氏生下皇长子,虽体弱但终究是活了,母凭子贵,瞬间成了东宫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苏青禾这个“冷宫弃妃”也一夜之间成了传奇。

她被挪出了静思苑,搬进了离柳香阁不远的一处独立小院——听竹轩。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一应供给恢复,还配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张公公见了她,点头哈腰,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苏青禾没空享受。她累惨了,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劲。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小桃偷偷把柳氏生产时换下的染血被褥和衣物,以及她用过的安胎药渣,想办法弄了点过来。

“主子,您要这些腌臜东西做什么?” 小桃不解。

“查案。” 苏青禾眼神冰冷。柳氏的早产和大出血,绝非偶然!那股若有似无的甜腥气,她太熟悉了——是活血的药物!比如红花!剂量不小!

她仔细检查衣物和被褥上的血迹,又嗅闻药渣。果然!在药渣里,她发现了几片被碾得极碎的、颜色略深于其他药材的碎片,捻起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一丝熟悉的辛辣苦涩弥漫开来——正是红花!而且,这红花碎屑混在药渣里,若非她刻意寻找且有经验,根本发现不了!

有人长期在柳氏的安胎药里,加入了微量的红花!日积月累,导致柳氏胎盘脆弱,最终在某个诱因(可能是情绪波动或轻微碰撞)下,突然早剥大出血!这是要她们母子俩的命!

苏青禾心头发寒。这手段,阴毒又隐蔽!

她没声张,只让小桃留意柳氏身边人的动向,特别是负责煎药的丫鬟。

几天后,萧景琰召见。听竹轩小厅,太子殿下脸色依旧冷峻,但看向苏青禾的眼神,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审视。

“苏奉仪,柔儿母子能平安,你…居功至伟。” 萧景琰开口,语气平淡,“孤说话算话,你想要什么赏赐?”

苏青禾没急着要赏赐,她直视萧景琰:“殿下,柳侧妃此次凶险,并非意外。”

“哦?” 萧景琰眼神一凝,“何出此言?”

“是药毒。” 苏青禾言简意赅,“有人在侧妃娘娘的安胎药里,长期加入了活血的药物——红花。剂量不大,但日积月累,足以损伤胎元,导致胎盘脆弱易剥。”

“红花?” 萧景琰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证据呢?”

苏青禾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那几片红花碎屑和一点药渣:“药渣中混有被刻意碾碎的红花。殿下可着心腹太医仔细查验,或…审一审负责煎药的丫鬟冬雪。她近来,是否突然阔绰了?或者,与谁接触过密?”

萧景琰眼神瞬间变得森寒。他接过纸包,叫来心腹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侍卫回报:冬雪已招供!是良娣李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杏,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每次煎药时,偷偷加入一点“强身健体”的“好药粉”!冬雪不识字,根本不知道那是红花!

“李氏!” 萧景琰眼中杀意暴涌。李氏,是另一位背景颇深的侧妃,一直与柳氏争宠。

“殿下息怒。” 苏青禾适时开口,“此事或许…未必是李良娣主使。春杏已‘失足’落井,死无对证了。” 她提醒道,宫斗里,弃卒保帅是常态。

萧景琰瞬间冷静下来,深深看了苏青禾一眼。这个女人,不仅医术诡异高明,心思也如此缜密!他压下怒火:“此事,孤自有计较。苏奉仪,你立此大功,想要何赏赐?金银?位份?”

苏青禾摇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殿下,臣妾不要金银,也不求位份晋升。只求三样东西。”

“说。”

“第一,自由出入东宫之权。臣妾想去外面看看,采买些药材。”

“第二,听竹轩内,一切用度自理,无需内务府插手。臣妾想自己开个小灶,研究些药膳方子。”

“第三,” 苏青禾顿了顿,“若将来,臣妾想离开东宫,望殿下成全,赐臣妾一纸放妾书。”

萧景琰愣住了。金银位份不要,要自由?要自己开火?甚至…想离开?这要求,闻所未闻!他看着苏青禾清澈却带着疏离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被他遗忘在冷宫的女人。她似乎…真的对东宫的荣华富贵毫无留恋?

“准了。” 萧景琰沉默片刻,点头。他虽不解,但苏青禾的要求对他并无损害,反而能彰显他的宽厚。一个医术高超却无欲无求、甚至想离开的棋子,用起来似乎更放心?至于离开?他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第四章 圣手之名扬,深宫解困局

苏青禾在东宫彻底站稳了脚跟。她得了自由出入的腰牌,时不时带着小桃去京城各大药铺转悠,收集药材,也顺带了解这时代的医药水平。听竹轩的小厨房也开起来了,她做些药膳调理自己亏空的身体,也给柳氏送去一些温补的方子。柳氏对她感激涕零,视作救命恩人。

“苏奉仪得送子娘娘托梦”的离奇说法和她实实在在救下柳氏母子的本事,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后宫底层。开始有不受宠的低阶妃嫔、或是被各种难言之隐困扰的宫女嬷嬷,偷偷摸摸,带着重金或仅有的体己,求到听竹轩。

“苏娘子,求您看看,我这…这每月腹痛难忍…”

“苏奉仪,奴婢…奴婢这下面…总是不干净…”

“苏姐姐,我家小主入宫三年了,一直没动静,御医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青禾来者不拒。她诊脉仔细,询问详尽,态度温和,丝毫没有御医的架子。她开的方子或许简单,但往往结合了卫生指导(勤换洗、开水烫贴身衣物)和饮食作息调整,效果却出奇的好。对于那些真正需要手术或复杂治疗的,她也坦诚相告,或推荐更稳妥的保守疗法。她的名声,在底层宫人中迅速积累,成了真正的“圣手娘子”。

平静日子没过多久,更大的风暴来了。

皇帝最宠爱的贵妃沈氏,入宫五年,曾怀过两次,却都莫名小产。御医院束手无策,断言贵妃体质虚寒,难以坐胎。贵妃郁郁寡欢,皇帝也心急如焚。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东宫有个苏奉仪,似乎有送子娘娘庇佑,柳侧妃那么凶险都被她救回来了…

一道懿旨,直接召苏青禾入长乐宫——贵妃沈氏的寝宫。

长乐宫比东宫柳香阁更加富丽堂皇,却也更加压抑。沈贵妃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皇帝梁武帝坐在一旁,面色沉凝,不怒自威。御医院院正带着几个胡子花白的太医垂手肃立,气氛凝重。

苏青禾行礼问安,不卑不亢。

“苏氏,听闻你医术不凡?” 梁武帝声音低沉,带着审视。

“回陛下,臣妾略通岐黄,不敢当‘不凡’二字。” 苏青禾谨慎回答。

“贵妃屡次滑胎,御医言其体寒难孕。你可有法子?” 皇帝直入主题。

苏青禾请求为贵妃诊脉。沈贵妃伸出手腕,肌肤细腻却冰凉。苏青禾凝神细诊,眉头微蹙。脉象确实沉细无力,显示气血不足,阳虚宫寒。但这脉象…似乎有些过于“标准”了?像是被精心“调理”出来的?

她不动声色,仔细观察沈贵妃的面色、舌苔,又询问了日常饮食起居、月事情况、滑胎时的具体情形。沈贵妃回答得有些敷衍,眼神闪烁。

“贵妃娘娘,” 苏青禾忽然问道,“您平日是否畏寒喜暖?尤其腰腹以下,常感冰冷?夜间入睡,是否需厚被加身,仍觉脚冷?”

沈贵妃下意识点头:“是…是有些畏寒。”

“娘娘是否常服温补之药?比如…鹿茸、红参、附子之类的大热之品?” 苏青禾追问。

沈贵妃身边的嬷嬷抢着回答:“正是!娘娘体寒,御医开的都是温补的方子!”

苏青禾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陛下,娘娘,臣妾斗胆直言。娘娘并非简单的体寒宫冷。”

“哦?” 梁武帝和沈贵妃都看向她。

“娘娘脉象沉细无力,看似阳虚,实则…是假象。” 苏青禾语出惊人,“娘娘畏寒、脚冷,并非真寒,而是因为…体内有热毒郁结,逼迫阳气浮越于外,无法温煦四肢脏腑,反而呈现出‘外寒内热’的假寒之象!若再一味进补大热之药,无异于火上浇油!这才是娘娘屡次滑胎的根本原因!”

“一派胡言!” 御医院院正忍不住呵斥,“贵妃娘娘明明一派虚寒之象,怎会是热毒?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医理!”

“虚寒之象?” 苏青禾毫不退缩,目光锐利地看向院正,“敢问院正大人,您可曾仔细检查过娘娘滑胎时的污物?是否颜色深紫、粘稠、伴有异味?娘娘滑胎前,是否常有口干舌燥、心烦易怒、甚至口舌生疮之症?夜间是否易惊醒、盗汗?这些,都是热毒内蕴之兆!却被一味温补掩盖了!”

她一连串问题砸出来,院正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查过污物,至于症状…贵妃身份尊贵,有些细微之处,他们这些御医哪敢细问?

沈贵妃脸色变了变,苏青禾说的口干、心烦、盗汗…她确实有!只是被当作体虚症状忽略了!

“你…你如何得知?” 沈贵妃声音有些发颤。

“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苏青禾转向皇帝,“陛下,臣妾恳请,为贵妃娘娘调整用药。停用所有温补大热之品!改用清热解毒、滋阴凉血之方。同时,请娘娘务必保持心境平和,饮食清淡。待体内热毒渐清,虚火归位,阳气自然能温养胞宫,再图受孕,方是正途!”

梁武帝目光如电,在苏青禾和院正等人脸上扫过。他虽不懂医理,但苏青禾言之凿凿,条理清晰,更重要的是,她点出的那些细微症状,贵妃并未否认!而御医院…似乎真的只知一味温补?

“准!” 梁武帝拍板,“苏氏,朕命你全权负责贵妃调养!御医院,全力配合!若贵妃身体有起色,朕重重有赏!若有差池…” 后面的话没说,但寒意十足。

院正等人面如死灰。

第五章 金针系红绳,圣手掌乾坤

苏青禾的方案大胆而打败。她开了方子:金银花、连翘、生地、丹皮、赤芍等,全是清热解毒凉血的药。御医院看着方子直嘬牙花子,这跟他们的路子完全相反啊!但在皇帝的压力下,只能照办。

沈贵妃将信将疑地停了温补药,开始服用苏青禾的方子。起初几天,她甚至觉得更“虚”了,畏寒似乎更明显,差点想放弃。苏青禾耐心解释,这是热毒外透的正常反应,鼓励她坚持。

渐渐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沈贵妃的口干舌燥减轻了,心烦易怒少了,晚上盗汗也少了,睡眠安稳了许多。更明显的是,她原本冰凉的腰腹和小腿,竟然开始有了暖意!一个月后,她整个人的气色都红润起来,那种由内而外的郁结戾气消散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平和温婉了许多。

梁武帝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本就宠爱沈氏,如今见她身体明显好转,心情大好。

又过了两个月,苏青禾诊脉后,对沈贵妃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恭喜娘娘,体内热毒已清泰半,胞宫温煦,气血渐和。如今…正是调养根基,静待佳音的好时机了。” 她开了新的方子,以调补气血、温养胞宫为主,辅以疏肝解郁。

沈贵妃拉着苏青禾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苏妹妹,你是我的再生恩人!”

皇帝龙颜大悦。苏青禾不仅保住了他的皇长子(柳氏之子),如今又治好了他心爱的贵妃,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子嗣难题!这简直是天降祥瑞!

金銮殿上,梁武帝当众下旨:

“奉仪苏氏,医术通神,仁心济世。救皇嗣于危难,愈贵妃之沉疴,功在社稷!特赐封号‘圣手夫人’,享正三品俸禄,赐金针一枚,凭此针,可随时入宫,为朕与后宫妃嫔请脉问安!另,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京郊皇庄一座!”

“圣手夫人”!正三品俸禄!赐金针,可随时入宫!这是何等的恩宠和殊荣!

圣旨传开,举朝震动。“妇科圣手苏青禾”之名,响彻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冷宫弃妃,而是真正掌握了皇家子嗣繁衍命脉的关键人物!后宫妃嫔,无论位份高低,无不以能得到“圣手夫人”一句诊断或一方调理为荣。她的听竹轩,门庭若市,却又秩序井然。

苏青禾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将黄金大部分换成药材,在皇庄开设了简易的“济慈堂”,专门收治京城贫苦妇人,免费为她们看诊接生。锦缎也分送给了当初在冷宫和底层帮助过她的宫人。金针,被她用一根普通的红绳系好,贴身佩戴。

她利用皇帝赐予的特权和名声,在东宫之外,悄然建立起了自己的影响力和信息网络。她深谙,在这吃人的宫廷,唯有掌握真正的“价值”——掌控生命的价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结局:自由之身,圣手仁心

三年后。

柳氏之子已能蹒跚学步,虽体弱,但在苏青禾的精心调理下,已无大碍。沈贵妃也如愿再次怀孕,胎像稳固,皇帝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苏青禾再次求见太子萧景琰。

“你想离开?” 萧景琰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眼神清明的女子,心情复杂。这三年来,她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只是默默行医,名声越来越大,连父皇都对她敬重有加。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也…不该再留她。

“是,殿下。” 苏青禾递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放妾书,“臣妾心愿已了。柳侧妃母子安康,贵妃娘娘胎气稳固。臣妾想去宫外,专心经营济慈堂,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妇人。求殿下成全。”

萧景琰沉默良久,终是提笔,在放妾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太子印玺。

“多谢殿下成全。” 苏青禾接过放妾书,深深一礼,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真心的笑容。

她带着小桃,拿着放妾书和皇帝赐予的皇庄地契,只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和她的药箱,还有那枚系着红绳的金针,平静地走出了东宫侧门,也走出了那座困了她两世的牢笼。

马车驶离宫门,喧嚣的市井声浪扑面而来。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青禾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叫卖的小贩,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主子,咱们…真自由了?” 小桃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由了。” 苏青禾握紧手中那枚温润的金针,眼神温和而坚定,“走,小桃,去我们的济慈堂。那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从此,京城多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圣手夫人”。她坐诊皇庄济慈堂,专为贫苦妇人接生看病,分文不取。疑难杂症,药到病除。她培育医女,传授超越时代的卫生理念和接生技术。金针所至,如同生命女神的权杖,守护着无数新生命的降临和妇人的安康。

皇家子嗣的命脉,她曾短暂掌过。而如今,她将这份“掌权”的能力,化作了泽被苍生的仁心仁术。深宫的红墙碧瓦已成过往,市井的烟火人间,才是她苏青禾真正的战场与归宿。圣手之名,不再囿于宫闱,而真正响彻民间,流芳百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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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25-06-11 18: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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