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计算器,她就把算筹刻在墙皮上;没有Excel,
她就把关键数据编成歌谣记在脑子里。
市价三成...库房损耗率异常...每月初五的朱砂用量..."她的指尖在草纸上摩挲,
突然停在某个节点。前世积累的职业敏感让她浑身战栗——这是典型的"阴阳账"痕迹。
次日清晨,侯府账房内乌压压站满了人。周姨娘端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
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敲打账本。这位掌管中馈的姨娘生得妩媚,眼底却藏着淬毒的针。
"都查清楚了?"她扫视着噤若寒蝉的管事们,"刘先生贪墨的二百两银子,
是从哪项开支里挪的?"满室寂静中,突然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众人回头,
看见一个瘦小的丫鬟举着块脏兮兮的破布。"回姨娘,不是二百两。
"林小满的声音清亮得像冰棱相击,"是八百两。"哗然声炸开的瞬间,她向前走了两步。
破布上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有了生命,在众人眼中化作清晰的脉络。
她指着某个红色标记:"过去三年,每月初五采购的朱砂,账面量是实际用量的三倍。
而初五..."她露出前世应付甲方时的职业微笑:"正是刘管事情妇来送胭脂的日子。
"周姨娘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缝。没人注意到,镂空雕花的屏风后,
一截雪色衣袖无声掠过。谢临垂眸看着偷藏的草纸,那些鬼画符般的符号间,
赫然用炭笔写着几个蝇头小字:"第一轮融资计划书。"年轻的世子轻咳两声,
苍白的指尖抚过那些古怪的符号。侍从青墨低声道:"爷,要处理这个疯丫鬟吗?""不急。
"谢临将草纸收入袖中,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且看她明日要唱什么戏。"窗外,
暮色中的侯府飞檐像一群蛰伏的兽。林小满抱着刚领到的赏银穿过回廊,
完全没发现暗处窥视的眼睛。她摸着怀里热乎乎的馒头,突然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
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丫鬟被按在石头上,赵妈妈正举着藤条:"让你偷吃主子点心!
"藤条破空的瞬间,林小满已经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