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我自己都害怕的蛮力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猛地挣脱了背后的钳制!手臂带着风声,
抡起那个冰冷的烟灰缸!“砰!”一声闷响!像砸碎了一个灌满水的厚皮西瓜!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音乐消失了。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黄毛脸上那恶心的淫笑凝固了,眼睛猛地凸出来,
里面全是无法理解的惊愕和瞬间涌上的剧痛。他像一滩烂泥,软绵绵地向一边瘫倒,
脑袋“咚”地一声磕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暗红的血,从他太阳穴那个可怕的豁口里汩汩涌出,
像一条毒蛇,在地面蜿蜒开一片迅速扩大的、刺目的猩红!死寂。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音响里还在荒诞地唱着“等一分钟”,那歌声在凝固的血腥空气里显得无比讽刺。
我的手僵在半空,还保持着那个挥击的姿势。我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
又看看地上那个一动不动、血还在不断蔓延的人影。一股冰冷的、灭顶的恐惧,像最毒的蛇,
猛地噬咬住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怒火,只剩下无边的、坠入深渊的冰冷。十二年。
编号)、剃短的头发茬扎着手心、铁门每一次沉重开合的“哐当”声……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我麻木地坐在缝纫机前,
针脚像我的日子一样重复单调;我在毒辣的烈日下修着望不到头的公路,汗水流进眼睛,
咸涩刺痛;我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挥汗如雨,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挖掘自己的坟墓。
时间像监狱工厂里那永不停歇的冰冷传送带,
冷酷地、一点点碾碎我所有关于外面世界的想象,碾碎关于她的鲜活记忆。林晚的模样,
在最初那些撕心裂肺、辗转难眠的夜晚后,渐渐被这灰暗、绝望的日常磨蚀得模糊不清,
只留下胸腔里一道无法愈合的、日夜隐痛的伤疤。直到去年冬天,
一个同样阴冷刺骨的探视日。隔着厚厚的、布满模糊指印的玻璃,她坐了下来。
我几乎认不出她。记忆中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眼睛弯弯像月牙、笑声清甜的姑娘,
被眼前这个裹在深色旧大衣里、眉宇间刻满风霜和疲惫的女人取代了。她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