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斜前方的林晓。她坐得笔直,肩膀放松,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地移动,
几乎没有停顿。偶尔她会停下来,微微侧头思考,但很快又继续书写,
那是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她的背影,在此刻的考场里,像一株挺拔而充满生机的白杨,
与周围伏案苦思、愁眉紧锁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陈暮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羡慕,
有苦涩,也有一种遥远的祝福。她注定会飞得很高很远,而他,
似乎注定要被脚下的泥泞绊住。监考老师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老师,姓陈,
另一位是位戴眼镜的女老师。他们如同沉默的哨兵,在狭窄的过道里无声地踱步,
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考生,确保着这场战争的绝对公平。
陈老师的皮鞋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
这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陈暮紧绷的神经上。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试卷。时间,成了最冷酷的敌人。当广播再次响起,
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时,陈暮的心猛地一沉。他的答题卡上,
选择题还有两道空着,计算题只完整地写出了第一道,后面两道大题,
他只在答题区域里凌乱地写下了几个可能相关的公式和零碎的计算步骤,
像在绝望中丢下的几块碎石,试图标记自己曾努力攀爬的痕迹。
至于那道他最初就放弃的大题,答题区域一片空白,像一块刺眼的伤疤。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精神耗尽后的虚脱。他知道,
这场关于物理的战斗,自己已经输了。败局已定。那份预想中的沉重“败笔”,
此刻正冰冷地躺在眼前这张薄薄的答题卡上,等待命运的最终确认。“本场考试结束,
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请按照答题卡在上,其下依次为试卷、草稿纸的顺序放在桌上,
等待监考老师回收。”广播里那毫无感情的女声,如同最终判决,
清晰地响彻考场的每一个角落。几乎在同一瞬间,整个考场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瞬间“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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