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爹给你的陪嫁钱,你自己收着心里有个底气。」说完,他将我拉到床边坐下,
从枕头芯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递给我。「当兵多年,除了孝敬爹娘的,贴补哥嫂的,
我这还存下一千多,不管是购置家里用品还是你有想吃的想穿的,尽管用。」
我将布袋子举在手里晃,微笑着调侃,「周时颂,不怕我一下子把你家底挥霍完了?」
周时颂对上我的眼睛,认真回我,「钱也不多,花完我再攒。这次回去若是运气好,
有机会升干部,到时候津贴也多些,我攒了再给你寄回来。」我被他这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仰着头一把抱住他,「周时颂,谢谢你。」他也紧紧回抱住我,「是我该谢谢你,
愿意嫁给我这么个乡下穷小子。」突然,周时颂挪开身问我,「春红,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我被他这么一问,顿觉不好意思,撇过头去不敢看他。他却又伸手掰过我的头,
让我与他眼睛对视。我轻咳一声,垂着眼睛红着脸回答:「自然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绝大多数人都如此十分肤浅,我自不例外。未出嫁前说亲的媒婆几乎将我家的门槛踏烂,
我爹娘也叫我相看了两个。一个叫严规朗,是我二奶家的亲戚,说是在市里大学当老师,
工作稳定又博学多才,我若嫁给他,能在大学里当个宿管什么的,吃穿不愁。
我嫌他说话太酸,又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干巴巴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眼珠子都凸得快掉出来,果断拒绝。另一个叫陈友徳,在县委大院里当书记,
人虽比我年长许多,但说能帮我解决工作编制问题。我读完了初中,考师专时差了两分,
但在竹水镇上的女娃中算读书多的。二哥在县工商局当个小科员,
我考师专落榜时他找竹水镇小学的校长聊过,让我在学校里做了一段时间的代课老师。
后来我机缘巧合下知道我每月四十块的代课费有一半竟是我二哥自己出的,
一气之下辞了这份工作。若想要编制,非得是读完师专。我不知道陈友徳有什么办法,
但我见他肥头大耳的,实在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更遑论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