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化出人腿,新生儿般站立不稳。他扶住我颤抖的身体,掌心温度透过湿漉漉的皮肤。
“小心点。”他说,声音低沉而耐心。那时我天真地认定那是爱的开始。“记住那个下午吗?
”李砚舟的话把我拉回残酷现实,“码头边,夕阳下,你说你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他语调机械,念一段预设的催泪台词。然后是无情的炸弹:“你以为我爱你?”他冷笑,
审视缸中实验体,“那不过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产出最纯净的'爱之泪'。
只有动情的鲛人泪,才能救月薇。”我的世界碎裂成无数片,高压水枪击中的玻璃。
心口处有东西被硬生生扯出,血肉模糊。不是物理伤害,却比刀割更痛。李砚舟喉结滚动,
心脏抽紧。但他迅速移开视线,专注手中采集器,那成了唯一值得关注的事物。
“既然我那么爱你,”我含泪质问,声音破碎,“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只要是为了你……”“直接要?”他冷笑,打断我,掩饰不住转瞬即逝的不自在,
“那样混杂着不甘的眼泪能量驳杂。只有让你沉浸在爱的幻觉里,心甘情愿流下的泪,
才是完美的。”他拿出那个我噩梦中常见的采集器,银色金属在实验室冷光下泛着病态光芒。
我瞳孔收缩,濒死的鱼。“让我看看,”采集器启动,强光微电流刺向我眼球,
“这三年的'感情',培养出了多少'价值'。”眼泪不受控制流下。不为爱,为痛。
为三年谎言。为被当作器官培养皿的耻辱。泪水流过脸颊,
采集皿中化为灰色珍珠——不再是爱之泪,痛苦的结晶。李砚舟盯着数据屏幕,
强迫自己只看能量纯度,忽略我无声绝望。手指颤抖,背脊紧绷。我在痛苦中看他,
突然明白:这场残忍实验里,或许有两个被困住的灵魂。2脚步声传来,
不是李砚舟那种冰冷精准的节奏,而是两个人的脚步交织在一起。一个熟悉,
一个陌生却又奇怪地亲切。实验室的门滑开了。我抬起头,
泪痕未干的眼睛被刺目的白光灼伤。然后我看见了她。沈月薇。李砚舟怀中的沈月薇。